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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摘】麦格拉斯《基督教神学导论》15.5基督与教会：20 世纪的一些主题

《基督教神学导论》

[英] 阿利斯特·麦格拉斯著

赵城艺石衡潭译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20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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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约3500字

·编录：杨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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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20世纪教会论题如伊格纳修的名言：哪里有基督，哪里也有大公教会。在整个基督教史上，这句令人难忘的名言对新教、天主教和东正教的教会论反思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对此有三种不同的理解：基督通过圣礼同在，基督通过上帝的道同在，基督通过圣灵同在。

第三部基督教神学

第十五章论教会

15.5基督与教会：20 世纪的一些主题

p428

20世纪对教会论重燃兴趣，一个原因是普世教会运动(致力于促进基督教合一)的兴起，另一个原因是教会论有了极大动力，因为第二次梵蒂冈会议（1962-1965年）发起更新与改革，尤其是宪章《外邦人之光》 (Lumen Gentium)。(请注意，罗马天主教权威的大公会议和教宗的声明通常都以其中的拉丁文开头语命名。)我们很快便会思考第二次梵蒂冈会议的教导。

要想给20世纪教会论的一些主题归类，一个简便的方法是，思考公元1世纪的神学家安提阿的伊格纳修的名言，他宣称：“哪里有基督，哪里也有大公教会。”在整个基督教史上，这句令人难忘的名言对新教、天主教和东正教的教会论反思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在以下部分中，我们将探讨20世纪对这句名言三种不同的理解。

基督通过圣礼同在

第二次梵蒂冈会议对教会论的发展最独特的贡献之一，是肯定教会的圣礼性。《外邦人之光》写道：“在基督里，教会像一种圣礼——一个标记和工具，表明与上帝的团契，(p429)以及所有人的合一。”此次会议没有提出，教会是圣礼；教会仍保留传统的七个圣礼。相反，教会“像圣礼”。在发表这项声明时，此次会议似乎想将两种教会观整合在一起：教会是上帝的道设立的，以及教会是可见的实体。奥古斯丁曾提出这种观念，将圣礼视为“可见的道”。

p429

教会像圣礼的观念对20世纪天主教的教会论产生了重大影响。早在第二次梵蒂冈会议之前，这种观念便已经在教会中迅速发展。从某种程度上讲，这反映出“神学复古”的兴起，这种做法试图重新取用教会史较早时期——最重要的是教父时期——一系列具有巨大影响力的主题；而教父时期对教会本质的理解与16世纪以来占上风的、较为体制性的理解截然不同。

这种看法可以在亨利·德·吕贝克（1896—1991年）的著作中清楚看出。他是第二次梵蒂冈会议之前的神学家，因精通教父传统而闻名于世。他在重要的著作《大公主义》 (Catholicism)中写道：

如果基督是上帝的圣礼，教会对我们而言就是基督的圣礼；她代表他，按照古代的完整意义，她真正使他同在。她不仅继续他的工作，她就是他的延续，这远比说任何人的机构是创建者的延续更真实。

尽管仍然认为教会是机构，但是，吕贝克给天主教的教会观注入新的特征和目的：教会的存在是要使耶稣基督与世界同在。因此，认为教会有圣礼的作用，让伊格纳修的名言有了新的意义。

有人接着阐发这种观念。1953年，德国耶稣会神学家奥托·泽梅尔罗特(Otto Semmelroth， 1912—1979年）出版一本极具影响力的研究著作，题为《基督为原初的圣礼》 (The Christ as Primordial Sacrament )。他在书中认为，教会是“原初的圣礼” (Ursakrament ),说明上帝有能力用物质见证灵性的事。道明会神学家爱德华·谢列比克斯(1914-2009年)在《基督：与上帝相遇的圣礼》 ( Christ, The Sacrament of the Encounter with God, 1963 )中阐发类似观念。这种看法总的效果是，将基督论、教会论和圣礼论整合成条理清晰的整体。汉斯·乌尔斯·冯·巴尔塔萨(1905-1988年)对教会的理解具有强烈的道成肉身色彩，认为教会是“基督的延伸” (elongetur Christi)——基督在时空中的延伸。耶稣会神学家卡尔·拉纳(1904-1984年)继续从圣礼的角度理解教会，宣称教会的存在是要让基督以历史的、可见的、具体的形式与世界同在。

拉纳的看法引起许多人的兴趣。对于拉纳来说，教会“是延续，在当代显现真实的、末世的胜利，也是上帝在基督里已经确立的、不可改变的拯救旨意在世界上的显现”。因此，教会“具体彰显上帝对人类的拯救” ,是上帝与世界的持续同在(16世纪西班牙神秘主义者阿维拉的特蕾莎的著作便已经有这种看法）。由于教会在历史上真实地与世界同在，它必然需要体制。

p430

因此，拉纳认为，可以证明天主教对教会本质的理解是正确的，即教会仍是机构；与此同时，他坚持认为，这些特定的体制就定义而言不一定非常重要。此外，拉纳愿意承认，这些体制应当有一定的灵活性。过去特定历史环境中所适用的体制，现在未必合适。教会必须可以自由地以新的历史体制完成自己的圣礼使命。

谢列比克斯与拉纳在某些要点上不同，主要是他否定拉纳的主张，即认为教会为“原初的圣礼” (如前所述，这种观念可以追溯到奥托·泽梅尔罗特)。对于谢列比克斯来说，基督必须被视为原初的圣礼；无论教会有圣礼的哪些特征，都必须被理解为源于教会与基督的关系。

这种看法的新教批判者担心，它相对缺少《圣经》的依据，也没有给讲道神学留有余地。由于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们将继续思考对伊格纳修的名言更具新教特色的解释，重点在于，基督的同在源自宣讲上帝的道。

基督通过上帝的道同在

新教对教会本质的一个重要理解，在于基督的同在源自宣讲他的道——在讲道和圣礼中。例如，我们已经讲过加尔文的看法：宣讲上帝的道、正确施行圣礼与基督的同在联系在一起——基督在哪里，哪里也有他的教会。

这种福音宣讲式(kerygmatic，希腊文：kerygma，意为“宣传” )的看法于20世纪仍然非常重要，尤其是在卡尔·巴特（1886—1968 年）的著作中。在巴特看来，教会是回应上帝之道的宣讲而存在的团契。教会被视为福音宣讲式团契，宣讲上帝在基督里为人类所做之事的好消息，无论在哪里，只要上帝的道被如实宣讲，并被接受，哪里就存在教会。巴特在 1948 年于世界基督教联合会（World Council of Churches）的演讲中说，教会的组成是“一群男女(fidelium)聚集在一起(congregatio) ,永生的主耶稣基督拣选、呼召他们为他已经取得的胜利做见证，传扬这个胜利未来的彰显”。在这一点上，巴特的教会论完全是三位一体的，他对教会本质的理解是动态的，将父、子和圣灵都包括在内。对于巴特来说，教会不是基督的外延，而是与基督合一，蒙他所召，被他委派，去服侍世界。基督通过圣灵与自己的教会同在。

圣灵的作用特别重要。尽管我们不能说巴特对教会的理解是“灵恩”式的，但是，他从教会论的角度理解教会的身份，认为圣灵具有特定而独特的作用。巴特在《教义学大纲》 (Dogmatics in Outline, 1947)中是这样概括的：

“我信教会” (credo ecclesiam)的意思是，我相信，在这个地方，在这群会众中，圣灵做工了。这不是指受造物的神化；教会不是信仰的对象，我们不相信教会；但是，我们的确相信，在这群会众中，圣灵的工作成为真实发生的事。

p431

因此，教会被视为一个事件，而不是一个机构。巴特没有把圣灵等同于教会，也没有将圣灵的工作只局限在教会的体制之内。他认为，圣灵赋予教会能力，更新教会，将教会与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拯救工作结合在一起，也是复活的主与上帝的子民同在的途径。这样，圣灵保卫教会，使教会的身份和使命不致从纯粹的世俗角度理解。

鲁道夫·布尔特曼(1884-1976年)也强烈主张从福音宣讲的角度理解教会的本质，将巴特所强调的“宣讲”的基本作用与“教会为事件”的观念联系起来

上帝的道与教会不可分割。教会是上帝的道设立的，是拣选者的集会，上帝的道不是陈述抽象的真理，而是经过正式授权的宣讲，从而需要宣讲者有有效的凭证(哥林多后书5: 18-19)。就像上帝的道只在事件中成为他的道，教会也只有在成为事件时才是真正的教会。

基督通过圣灵同在

20世纪一个重要的教会论主题，核心在于圣灵在构建教会方面的作用。在此，伊格纳修的名言被解释为，强调必须通过圣灵实现基督的同在。我们已经看到这一点在巴特教会论中的重要性；但是，巴西天主教神学家莱昂纳多·波夫(1938-)和东正教神学家约翰·齐齐乌拉斯（1930— ）将这一点进一步阐发。他们用不同的方式解释自己对教会的圣灵式理解。尽管强调圣灵，但是，波夫仍以基督为中心，因为西方的三位一体论对他的影响很大；齐齐乌拉斯阐发更具东正教特色的看法，基础是卡帕多西亚三杰对圣灵在三一上帝里作用的理解。

莱昂纳多·波夫是解放神学的主要代表之一，对于他来说，圣灵具有构建教会的作用，这在于一个事实，即圣灵是耶稣基督的灵。拉纳和冯·巴尔塔萨等神学家认为，教会是基督在世界上的具体(物质的)体现或“再现” ;但是，波夫主张，教会主要是基督的灵性身体，从而不局限于任何现存的体制中。可以认为，就这一点而言，波夫是在批判将教会视为机构的看法，尤其是第二次梵蒂冈会议之前盛行的这种观念。

在《教会的起源：基础共同体改造教会》 (Ecclesiogenesis: The Base Communities Reinvent the Church, 1986)中，波夫对教会的定义同福音宣讲式教会观有些类似：

当人意识到耶稣基督里救恩的呼召，聚集成团契，宣认相同的信仰，欢庆同样的末世解放，寻求活出耶稣基督门徒的生活时，教会便成为教会。只有当这种教会意识形成时，我们才能说是本来意义的教会。

p432

对于波夫来说，这种教会意识是圣灵工作的结果，他的位格和工作与复活的基督密不可分。波夫认为，信经的教义“圣灵从父和子而出”肯定了这一点。

然而，在齐齐乌拉斯这里，圣灵被赋予截然不同的作用。齐齐乌拉斯指出，保罗似乎认为、圣灵在教会中有构建的作用，《哥林多前书》12章特别明显。因此，圣灵论不是关于“教会的福祉 …而就是教会的本质”。齐齐乌拉斯独特的看法可以概括如下：教会过去可能是耶稣基督设立的，现在却是圣灵构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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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者简介

阿利斯特·麦格拉斯（Alister E.McGrath）1953年出生，英国北爱尔兰人，获得牛津大学神学、文学和分子生物物理学三个博士学位。享誉世界的基督教神学家、护教学家，英国牛津大学神学与宗教学系 Andreas Idreosf科学与宗教讲座教授，牛津大学威克里夫学院前院长，同时兼任剑桥大学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历史神学、系统神学以及科学与宗教的关系，反对新无神论、反宗教主义，拥护神学批判实在论。著有《基督教神学原典菁华》《科学与宗教引论》《无神论的黄昏》《道金斯的迷思》《历史神学》《追求真理的激情》《基督教的未来》等。

译者简介

赵城艺，先后毕业于大连外国语学院、金陵协和神学院、博塞普世神学院（日内瓦大学），现任教于江苏神学院。译著有《基督教神学导论》《基督教教义简史》《基督教史》等。

石衡潭，北京大学哲学博士，美国伯克利大学访问学者，香港第三十届汤清基督教文艺奖得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研究员。著作有《自由与创造：别尔嘉耶夫宗教哲学导论》《光影中的信望爱》等，译著有《城邦：从古希腊到当代》《自由精神哲学》等。

内容简介

本书是作者在牛津大学教授基督教神学几十余年的心得之作，简洁而清晰地阐述了有关基督教神学的基本知识。书中概述了历代以来基督教伟大传统中的核心主题，向读者展现出基督教神学的丰富思想及其历史渊源，通过分析与思考来让读者理解每种思想的优劣，让读者充分掌握基督教神学的基本观点与深刻洞见。作为当今国际上最受欢迎的基督教神学教科书，本书选材精当，编排合理，广受世界各地师生欢迎。无论是研习基督教神学，还是了解基督教文化，本书都是必读的入门佳作。

以上仅供参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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